青山 117、修行門徑(完整版)

　　二小姐也來一起聽課？

　　微微詫異。

　　打趣起來：“大，你家夏來随先生聽課倒是沒問題，但你與先生同年殿試，爲榜眼，你爲狀元。你與其将夏送去先生那裏，倒不如留在自己身邊教導。”

　　嘿嘿一笑：“當年是陛下覺得年輕氣盛，故意不點爲狀元，若論才學，我不如。”

微微一笑，“大謙虛了。”
搖頭：“并非謙虛，還記得當年在奉天殿那重檐庑殿頂之下，一排排鬥拱如井，陛下坐于色龍椅之上，我連頭都不敢擡 ，道聖卻敢與陛下對視，單論這份勇氣，我便不如。”
手扶腰間革帶，擡頭看向杏樹回憶道：“當日殿前，陛下遙遙問我爲何讀書，我便老老實實回答，爲了做官，陛下輕聲一笑說‘你那篇《賦稅論》足以做官了。陛下又問道聖爲何讀書，道聖卻回答，讀書自然是爲了做聖賢，陛下淡淡說了一句《平倭十二策》做官倒是足夠，做聖賢還差些。’。于是，那年我十五歲，二十三歲，我成了狀元，成了榜眼。”
說罷，又是嘿嘿一笑，“我這些年每日與官員同僚觥籌交錯，學問都荒廢了。跟我學，不如跟學。另外，夏才來洛城，三年時間，一直都沒有什麽朋友，若能與其一起學習，也可改改她那孤僻性子，多交些 上進朋友。”
劉曲星小聲嘀咕道：“她可一點也不孤僻。”
正說話時，卻聽疾呼聲從牆外傳來：“，快，我父親收了大賄賂。要讓你去先生那裏學習。好緩和你們兄弟三關系，你快吧。千萬别讓我父親給算計了。先生好嚴厲。”
太平醫館小院内，忽然一靜。
所有緩緩看去，片刻後，隻見院牆那灰瓦之上，探出白鯉腦袋來。
“呀……”
白鯉看清院中情形，頓時一驚，整個向後仰去，還好她腳下世子反應迅速，将她接住，不然這下要摔慘了。
世子埋怨道：“都翻幾十次牆了，怎麽還能失誤？”
白鯉壓低了聲音：“快，父親在醫館。”
世子面色大變，“闖禍了。快。”
冷聲道：“你們還能哪去？給我滾過來。”
“哦……”
院牆對面傳來窸窸窣窣聲，白鯉、世子、小和尚先後翻進院子裏來，低頭站成一排。
瞥了一眼，轉頭凝聲道：“白鯉，你說說我受什麽賄賂了？”
白鯉小聲道：“我本是去明正樓找您要窯廠分紅。卻在外面聽見您給大提條件，說是隻要戶部給邊軍批一筆額外銀子，采購棉手套，您便爲當說客，勸進學。”
挑挑眉毛，“此乃家國大事，我又不是爲了一己私利，何錯之有？”
白鯉嘀咕道：“爹，您怎麽被拆穿了還如此理直氣壯！”
一點也沒有被拆穿尴尬，反而笑着問道：“，崇禮關冬季苦 寒，邊軍将士手腳長凍瘡，手上硬是連一塊好肉都看不見，你說們該不該添一份棉手套？”
遲疑片刻：“……該！”
欣慰：“見你如此識大體，我便放心了。白鯉，都答應了，你還有什麽話可說？”
白鯉無奈：“沒有。”
擡手：“爺慢着，此等家國大事……”
打斷話，回頭看向馮大伴：“分給們吧。”
卻見馮大伴面容和煦從懷中掏出幾串佛門通寶，一一發給等。
感慨道：“，這筆銀子本是用來采購棉花，但府守信，隻能先将銀子分紅給你們，我也不強求你與家和解，那是你自己事。你隻需要去先生那裏裝裝樣子，便算是幫我一個大忙了！”
低頭看着手中那串佛門通寶，實打實兩千五百兩銀子，可以換七十支參，點燃一百四十盞 爐火。
轉頭看向劉曲星與佘登科：“二位師兄想去随先生學習嗎？”
佘登科腦袋搖得像撥浪鼓：“學不會！”
劉曲星掙紮片刻，最終說道：“我更想留下伺候師父。”
将佛珠揣進袖子裏，回頭看向：“爺，我一去先生那裏便可以了。醫館裏若是無，我師父一也忙不過來。”
撫掌笑道：“小大夫深明大義，欽佩欽佩。那便說好了，明日清晨卯時一刻，你自可前去府旁知書院找先生應卯。”
說罷，離去，留下醫館内衆面面相觑。
佘登科甕聲甕氣道：“劉曲星，你不是想當官嗎？怎不去随先生學習？這可是千載難逢好機會。待丁憂之後，官複原職，說不定會爲你安排官職。”
劉曲星翻了個白眼：“你懂什麽，那位先生，爲官二十載，被貶五次。哪怕江州剿匪，閩州平倭屢立奇功，照樣不受陛下待見，若真成了弟子，反而未必是好事。”
“那問宗，問孝爲何要随學習。”
劉曲星不耐煩道：“那兩位是家，我能跟家比嗎？與其湊那個熱鬧，倒不如專心跟着師父學醫術，我這點小聰明，當個七品太醫還，當個七品縣令，搞不好就要被發配嶺南了。”
一旁捋了捋胡須，笑道：“小劉大夫知進退，這才是最難得，我若在你這個年齡便明白這個道理，說不定此時已經回京城遷升吏部尚書了。”
劉曲星這才想起還在一旁，趕忙拱手：“大見笑了。”
“無妨無妨。”
看向世子與：“夏本性不壞，還望幾位少年郎莫要計較先前誤會。正所謂路遙知馬力日久見心，多相處相處，你們便會明白她爲。告辭。”
白鯉看着走出醫館背影，迷茫道：“我怎麽覺得大話裏 有話？”
此時，醫館外傳來鳥鳴聲，皺眉，這是司銅哨模仿出信号 。
快步走出醫館，隻見川流不息安西街上，一駕馬車停在對面包子鋪門前。門窗被深藍色棉布簾子遮蔽得嚴嚴實實。
馬車旁，西風一副車夫裝扮，戴着鬥笠。
從裏面掀開一絲窗簾縫隙，用口型無聲說道：“上車。”
回頭看了一眼醫館，轉身穿過流鑽進馬車裏。
敲了敲車身，西風揚起馬鞭，駕駛着馬車不知駛向何處。
昏暗車廂内，疑惑道：“大，才分别幾個時辰，怎又找來醫館？”
神神秘秘道：“别問那麽多。你且在馬車上休憩片刻，等到了地方你就明白，有天大好事等着你呢。”
看着對方此時熱情模樣，頓感不适：“大，要不你還是像原先一樣懷疑我吧。你現在這樣 子，我有點害怕。”
哭笑不得：“你這說什麽話。我曉得你心中有氣，但往後都是自家兄弟了。何必跟我一般見識，等我爲你求來門徑，你便知我誠意了。”
換了個姿勢靠在車廂上，“我怎好意思爲難您去爲我求内相。無功不受祿。我可以慢慢攢功勞，待到晉升海東青再也不遲。”
面色一變：“不。”
看向，狐疑道：“大，這是怎麽了？”
趕忙笑着說道：“你這少年郎，是不知道門徑好處啊。天馬 你也見過，那一手流星箭雨氣勢之盛，哪怕百軍陣，也要暫避鋒芒。你難道不羨慕嗎？”
搖搖頭：“再厲害那也是别本事，不羨慕。”
無奈，隻能繼續蠱惑道：“等你有了門徑，便再也不是那庸庸碌碌芸芸衆生，而是高高在上官。若你能盡快踏入先天境界，哪還用委身于太平醫館當個小學徒？”
“我在醫館挺好。”
恨鐵不成鋼，“我知道你與氏有嫌隙，我換個比喻。若你能踏入尋道境，你父親也要對你客客氣氣，若你能踏入神道境，你與氏家鹿池都可以平起平坐。”
來了興趣：“大，您是神道境嗎？”
呼吸一滞：“不是，整個甯朝神道境也不過三，我如今是先天境界。”
“大了多少年？”
“十五年……”
思索片刻：“那我恐怕不到尋道境！”
急了，身子前傾，幾乎湊到面前：“我是有特殊原因才從尋道境跌下先天境。你肯定不會和我一樣。”
漫不經心問道：“大爲何對我一事如此上心。”
幹笑着向後仰了仰身子：“都說了嘛，往後是自家兄弟。”
不再說話，此時終于确定，已經押注自己。
馬車搖搖晃晃駛，不知道過了多久，長緩緩停下，西風在門外低聲道：“大，到了。”
沒下車，隻是掀開簾子默默注視着。
透過縫隙，赫然看見馬車竟停在百鹿閣不遠處。
百鹿閣門前已被圍水洩不通。
整條街都躲進了臨街店鋪裏，生怕殃及自己。
不解：“大帶我來此處做什麽？”
看了一眼解釋道：“這便是景朝軍情司在洛城據點之一，景 朝賊子用它來傳遞消息，歸攏軍費，養活了不少探。如今我司将它端掉便是大功一件。我已飛鴿傳書給内相，此功勞歸你一獨得，用來換解煩樓裏甲等門徑。放心，最遲半個月，門徑便會送來洛城！”
問道：“咱們不下車嗎？”
緊緊盯着車外，頭也不回道：“沒到時候，待刑司走了再 說。”
此時，第一批們押着一個個五花大綁百鹿閣夥計出來，第二片則擡着幾口大箱子置于門口。
門前早有披着蓑衣，腰挎長刀刑司魚龍衛等着，竟是對挨個搜身，以免有抄家之後私自夾帶銀錢。
緊接着又開箱點驗查抄物資，一一登記造冊。
暗暗罵了一聲：“這群孫子，天天就知道查自己，若不是們，本座哪裏用得着偷偷摸摸搞錢。”
半個時辰後，與刑司一并撤了。
這才悄悄摸摸下了車，撕下百鹿閣封條，進得門内。
屋中淩亂不堪，櫃台，桌椅全被翻了個底朝天。
彎着腰，從一地狼藉中翻找着什麽。
并使喚着西風說道：“西風，你去庫房看看六條們把東西藏哪了。，關門。”
将大門合上，好奇問道：“大在找什麽？”
下一刻，卻見翻開一堆垃圾，從下面尋出一隻小小木箱子來，面露欣喜：“找到了。”
後院也傳來西風聲音：“大，藏後院也找到一隻。”
打開箱子查看，而後塞進懷裏：“這裏有十五支上了年份老參，價值四百兩銀子，你且收着，待門徑從京城送來後，有大用。”
本章完。